Slyhal

子博

[蝙绿/Brucehal] The Great Escape (fin)

你所能与之共事的绿灯侠番外


简介:一个放了Hal Jordan进入宴会场的退伍老兵的的故事,和他们之间由于水果篮引发的争论。

弃权:糟心的归我,美好属于他们。



有些人注定得不到爱情。


我和我的……男朋友结识于军队。一个对感情界限模糊,对事实真假姑息的地方。那时不如现在,他们不问不说,每个人都心怀秘密。


白天的战略教义阻挡不了晚上床铺间偷摸的抽气声。

Miller在还是新兵蛋子时就与周围格格不入。


我是说,作为阵地兵,每天都在别人脑袋上轰炸。我们大多数都有点心理问题。而他总是刻意远离人群,也从不和任何人通信。每当我路过他的床头,他总是要神色惊恐地瞥我一眼。


我不是什么欺生的混蛋。他表达出不想同任何人一伙的态度,而我做自己的事,翻自己的信,在室友弄得太大声时哼几声,假装翻身。


以我的观察看,Miller太敏感。而敏感的人在这种地方总是会感觉痛苦。他不能理解这里的运作方式,也对夜间互助保持缄默。


这个地方,在炮火连天的战壕,你得学会关掉自己的感官,才能在第二天毫无顾忌地醒来。很长时间以来,我在早上起床时脑海一片空白。


我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开始的,大概半夜醒来,对面床铺发出持续而轻微的颤抖声。在一次经久的轰炸中,Miller的自责和敏感终于让他崩溃。


我该袖手旁观,然而我爬起来,坐在他的床边拍着他的背。连看到我都觉得恐惧的Miller,回握了我的手。


抽泣和颤抖渐渐止住。我正想要离开,等回过神时,他已经扯开我的裤子,用湿软的口腔裹住了我冷冰冰又软到不行的老二。我试图推开他,然而这小子生涩的技术使他的牙齿磕到了我。

他用那双该死的蓝眼睛盯着我。我深吸一口气,抓住了他的头发,引导他正确地吞下我。


“谢谢你。”他说。


所有的事情都有代价,他终于懂了。我试图面无表情地指指被安慰的兄弟,回答他:“不客气,谢谢你。”


他慢慢告诉我,他是家里的独子,父亲严厉母亲懦弱。而他从小就缺乏父亲所教育的男子汉气概,他根本不想从军。那不是他生活的一部分,而他的父亲逼迫他报了名。


他笑着说,还好有你。


我几乎露出一个堪称腼腆的笑。

我们分享同一本《莫瑞斯》,在训练和战场里默契地配合,时不时地交换着亲密时刻。


当我吻住他的老二时,他剧烈地颤抖着,而当我吻住他,一切都失了控。我们在狭小的打扫间里笨拙地推挤着彼此。当我第一次真的进入时,惊恐和享受同时出现在他脸上。他捂住脸试图不声响,而我太过爱怜地慢下来,直到他呜呜地索求着更多。


我好像对互助投入太多。这让我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充满愚蠢的喜悦。他的笑使我觉得一切都如此幸运。


快活日子持续了半年,他富有的父亲动用关系把儿子从军队里拖了出来。


Miller大笑着告诉我,他父亲在电报上询问他,这半年他是不是比以前更男人了。我忧惧了几秒,在他的吻里将不安置之度外。


*

哥谭是个奇怪的城市,它不介意向肮脏和污秽敞怀,我觉得自己属于这里。

这里的阴雨会让我的膝盖骨持续地疼痛着,这让我有理由成为独居的坏脾气瘸子。我值得这个。


我为梦幻的韦恩企业工作,这在哥谭根本他妈不算什么难事,鉴于哥谭骄子Bruce Wayne拥有哥谭的大半商业片区,遇见他的机会比遇见蝙蝠侠大得多。而我几乎夜夜观赏着Bruce Wayne跟所有能够行走的生物胡闹。


Bruce Wayne亲自雇的我。当时我正在清洗他名下企业的某扇玻璃门。他金光闪闪地路过我,却在中途转而询问:“你曾经是飞行员?……Frank?”


哦我的名字还在清洁工作服那里挂着呢。


“我开过飞机播种农药。混小子,你想干什么。你想让我给你的草坪浇水吗?”军旅生活磨坏了我的柔情,我曾把它们大把抛掷,而今只留戾气直冲这位间接雇主。


“你不太像是本地人。”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笑出声,“超长的元音,还有时时刻刻就像发问一样上扬的语调,加州吗?”


“加州。”


“好极了,谢谢你Frank。”


他留下一头雾水的我,还有一屋子为那个笑容痴傻的白领们。


第二天我就调离岗位,发了几身西装。主管通知我在夜晚开始真正工作。

Bruce Wayne让我成为他每场宴会的安保人员,并且坚持在每次入场前打招呼:“晚上好Frank。”


“晚上好,韦恩先生。别玩那么疯。”


“总是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。以及不是我玩得疯,是他们太热情。”


“这些借口可不是你真的喝醉的原因,”我说,“你不能总是急急忙忙地逃避。从不停一停。”


“可我爱上一个从不停下来的伙计啊,”Bruce耸了耸肩,“时间从来都在催促我及时行乐。而我抓紧行事,哪里错了。”


他酩酊大醉过一两次,抓着什么东西怎么劝都不愿意放手,哈哈的叫着,最后我硬拖拽着他上了车。

“天!飞行员的力气都那么大吗。”他大惊小怪地试图把自己扭向我。


“韦恩先生。”


他退了几步连连道歉,莫名其妙地说他不该装睡。


我始终不能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。没有人逼他过这样的生活,一切都是他的选择。


大多时刻他都在过度欢乐,拥着形形色色的美女亲吻,我看不出他的偏好。但是每一种纵情的吻都足以让我转头,避免触发回忆。


他曾经真诚地劝告我,我该尝试接受一个柔软的人类,如果一个不行,就几个。


*

我在独居。没人会想了解一个坏脾气的瘸子,即使哥谭的垃圾堆里,每三步就躺着一堆爱情故事,那也不会降临在我的头上。


我曾…… “径直走向光明,希望自己挚爱的人会尾随其后”,事实上,我的担忧成真。他回到家后再也没有联系过我。


我也有过心,而带着我全部爱意的那个人……也有一个人那样亲吻着他。而我站在远处看着,无比扎心地试图放手,却不得不带着笑和自制走到他们面前。那已经十年有余。时间多么、多么地可怕。


无常的哥谭,从不肯对我轻柔一点。它总会用极棒的大雨完美地召回一大堆关节痛,以及那个我曾经见证他幸福结局的夜晚记忆。那让我再也无法拥有任何“柔软的人类”。


我曾经去找过他——再愚蠢和愤世嫉俗的人也为爱争取过 。

白天我以战友身份拜访他,却不能忽视门打开的那瞬间,他眼中的世界被轰碎。我读出了不受欢迎。我看着他和即将订婚的女友情投意合。


回到车上,我握着方向盘,突然间毫无方向。黎明时,Miller在大雨中,颤抖着敲开了我的车门。


下一刻我几欲窒息,煎熬地回应他暴风骤雨般的吻。


“你该告诉我你想要的,而不是不回我的信件,让我以为你遇害了。”我吻着他,雨水揉到我的脸上,我停下来几乎哽咽。


“我没有办法……”


他在愧疚。


“这有什么。”他的难过催促着我撒谎,我把手伸入他的衬衫,“有什么事我不能为你去做呢。如果你并不想要爱……我能保证自己比你扔的还要彻底。”


谎言。我最想要的就是他的爱,其他的还有什么意义。


但难道我会看不出来他亲吻她时,多么真心多么幸福,他的父亲多么骄傲吗。


他为我的直白痛苦地呜出声,引导我的手摸向那片彼此都无比熟识的地方。


“进入我。”他说。


“她能正确地操你吗。”我咬住嘴唇,忍下这个问题。


军队时他告诉我自己是多么快乐,而我们的相遇是天赐之成。我放弃询问他,你知道时间太久,天赐会成为诅咒吗。


他到达了最后的峰顶。那一晚我没有。


天边泛白时,他正在我破旧的Chevy里吻着我,手拘束地抓住自己的衣领,无处安放。我麻木地被吻着,却知道双臂再也不能拥抱他。


我中断了那个吻,告诉他离开这里。


“Frank。”他说。他又在说什么。


而他吻住别人的眼神和表情浮上脑海,使我心中剧痛无比。


我恨自己,我怎么会把求救和迷恋搞混。


我太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到别的什么,而那妄想迷惑了我的心。我被久封,复而彻底冰冻的心。


“回去吧。”我打断了他的陈述,把他推下座位,发动了车子。


独自开车八小时就是为了这十分钟和需要用十年才能淡忘的记忆。

他下了车,这让一切变得更加容易。


“订婚愉快,再见。”我微笑着,他回望,我知道自己将属于被遗忘的一群,“别碎了她的心。”


他几乎要哭出来。而我头也不回地开出那座城市。


这将是他人生中最凄惨的一天,我心不在焉地想着,然而之后的之后,他将驶入幸福和安稳的大道。我如释重负。


他仅是轻微地喜欢我。而我爱他超过一个绅士该表达出来的程度。可那种爱无法生存在日光下,它仅适配于不透光的角落,适合一个人在爱中闷窒。


*

在我越来越难以忍受的疼痛里,Bruce Wayne那些夸张的笑和狂欢悄悄地终止了。

他变得越来越认真。


只会笑不是爱,而在以为别人看不到时为他皱眉才是。


我见过他,在Bruce Wayne青睐的所有人中。我不能责怪韦恩,因为我也在不由自主地信任他。他和哥谭的糟糕因素:阴沉、谎言、恶意相悖,在一堆灰暗间来去自如。


他总是出入宴会尾声风度翩翩,Wayne会推开所有人,攥着一杯酒和他聊到最后,放松愉悦又精明十足的你来我往。他使人晕头转向,又言语坦诚的可怕。我也曾因为刚刚经历打击,为他的坦诚放松警惕,就同意他进入宴会大厅。同样也是那天我发现了他的秘密。


那天他如愿以偿地带出来Wayne总裁。我没有见识过韦恩精于算计的一面,然而他眼神透露他有其他目的。自称Hal Jordan的人,甚至在临行时还不忘冲着我微笑道谢。


我有心。尾随他们时我这样告诉自己,我不能放弃直觉,在我感到不对劲时,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,Bruce Wayne从不肯在半途离开会场,更不会在没有人拍照时露出正在恋爱的夸张表情。


一个小巷。我已经准备放手冲进去,然而眼里撞见的景象却让我立刻退了回去。我的确有心,它只是久被废弃,失去了探测感情的灵敏,而现在它正在狂奔。


他们在接吻。老天……


我又确认了一下。也许还在争执着什么。但是他们抱着彼此,我确定全大街的柔情都被揉进那个吻里,我也从没见过Wayne这样忘情和毫无章法地吻过谁。而那位飞行夹克的小伙子,捞着他的腰,几乎他把压在了墙边,强硬地表示着什么。


再次望向小巷时,两个绿色的人形已经升空。


仁慈的耶稣基督!我慌张地逃开。


我总怀疑,有一天Wayne会因为我知道太多而把我灭口,哥谭式的。


但坦白地说,即使是现在,我还是不知道要怎么样去佩服这个男人。在所有地球上的美妙刺激都已经找完时,Bruce Wayne招惹上一个绿灯侠,和他恋了爱!


那个可怜的超级英雄,但愿他有一颗超级的心脏。


我来自海滨城,曾经看着他在高空飞过。闪耀,自信,用各种花哨的玩意去御敌,而地下的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拍着照片,不要命地想要离得更近。


超级英雄成了某种偶像,而退伍的士兵只是失败和未竟的事业,以及未来仍将持续煎熬的象征。


所以我搬离了那里。每一个昏头的英雄都会陷入恋爱,就像超人爱着那个女记者。但绿灯侠明显是他们之中最乱了神志的人,因为他居然选择一个花花公子,一个企图把悲惨的人生变成接连不断的享受和狂欢的人。是否除了从天而降,他们的内心一样空虚。


是,直言不讳地承认,我讨厌我的老板。我认为Wayne糟践了我们的城市英雄。


第二次见到他们一起出现,是又一场宴会之初,他们站在车旁交谈和告别。我仔细地打量着那位绿灯侠。Bruce Wayne奇怪地看了我一眼,就被便装绿灯拉回了怀抱里,快速地吻了一下。这一下,让我羞红了老脸。


“嗨,Frank!抱歉让你笑话。但毕竟你帮了忙。我觉得Bruce该给你加个薪。”Hal Jordan笑眯眯地看着我,释放他的魅力。该死,这对我该根本不起效。


“你说的对,甜心。Frank,我会送你一个月份额的水果篮。”Bruce Wayne露出那个夸张又炫耀的笑容。


我无情地拒绝了。


“我会来接你。”Hal说,“尽量别太尽兴,留点力气给我行么。”


“如果你能在地球上坚持站稳两天,我就谢谢全能的神。”


也许他们在说什么糟糕的床间笑话,可绿灯侠却没了笑容。


“抱歉。”Bruce道着歉又无比熟稔地吻上去。


就像一对疯狂接吻的小人,他们总在用各种各样的理由触碰着对方,让周围人无比尴尬。


我被火焰灼到似的移开目光。


Wayne进了大厅,那位绿灯侠却没想离开。他把车在方便的地方一停,径直向我走来。


他想和我谈谈?我被人踩到一脚似的后退好几步。


我不想和他谈谈。他的谈谈可从没好事。上一次他只是“谈谈”时,布鲁斯•花花公子•心机不知道多深•韦恩变成了一条疯狂又温顺的接吻鱼。他的超级能力包括洗脑吗。


我充满戒备,严肃孤僻,我真不想抱着另一个男人放声痛哭。


“没人能习惯离别。”他坐在石头阶梯上,我才注意到他穿的如此随性。我也不得不带着合体过分的西装坐下去。因为留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,会让全副武装的我看起来像个混蛋。


“他们不会责怪你么。”他指着我坐下来的动作问。


“没人会和我过不去,因为我是你男朋友指定的保安。”我干巴巴地说。


他剧烈地笑出了声:“我猜你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,Bruce……他连跟班是谁都要靠老天去选。”


我想告诉他,他允许我近身的程度甚至还不如那些身材惹火的模特。但那大概是冒犯。


他知道他曾经每夜都拥着不同的人谈笑亲吻吗。他知道他总是在今夜爱太深,在下周连名字都会忘记吗。

他坐在那里,阶梯又长又宽而他独自一人——怎么会有人忍心忘了他。


“大概我是个孤僻的瘸子。而他对孤僻的瘸子有天然的同情心。”


“第一次听说。”绿灯侠说,“谢谢你帮他做好安保。他总是会吸引很奇怪的人,打断他尽兴。这大概是全哥谭最难的工作。”


“不,那位先生才是最难的工作。而你完美地搞定了。”我试图暗示他的荒唐和漫不经心。


“是的。”他哈哈大笑,“他的确够难搞,但是我有优势。”


他向大厅内望了望:“大概是漫长的一夜,Frank。给我讲个故事怎么样。”


“你才是有趣的那个,为什么你不能告诉我有趣的故事。”


“因为我的故事里包含了恐怖元素,而我想听浪漫小说。”


“我是一个瘸子,瘸子总是会告诉你有缺憾的故事。那会碎了你对爱情的幻想。”


“教教我。”他充满挑战地说,“我可是能和哥谭的恐怖故事亲热的人,我保证自己会完好无损。”


我胡编乱造了一些打斗,向他叙述那些床铺间的抽气和默许,告诉他,我在一个不经意的傍晚,吻住了在机械库擦拭枪支的战友Miller,而他回吻的非常动情。事后我们尴尬地发现他抱着枪抵住了我十分钟,而我以为他只是太硬了,一直在鼓励地揉着那柄枪。


这引得地球的绿灯哈哈大笑,直呼好险。


我告诉他,他有世界上最美的蓝眼睛。灯侠抗议出声,被我无视。


我说全军营大概都知道。


我说他曾经拖着血淋淋的胳膊靠着我的身体一侧,而我替他翻动着书本。

我总在阴雨天的沉重天气,回忆起他的半边身体完全倚靠着我的感觉。


后来呢。他着迷地问道。


“他退役了。我收过一封信。”看着那双蜜糖色的眼睛,我只能撒着谎。在一次拜访回来后,我低沉了三个月。感谢我的预感和拖延,等我有勇气爬起来读它时,邀约已经过期。


“我收到了一封信。”一份邀请函。尊敬的先生,诚邀您参加——我是他尊敬的先生,就像每一个被写在婚礼请柬上的人。


“他说他现在在法国度假。”婚礼在法国举行,老套又浪漫。


“沙滩很美,他邮寄给我一个电子地址。 ”而我打开了它。


“他笑得依旧那么开心。”每一张都又美又满足,好像没有我的婚礼并没有什么不同,而我躺在床上。


“我也很开心。”我很开心,因为我凄惨地正确了。对每一个人来说,任何人都是可以被取代的。


“我……”……除了他。


他拍了拍我,而我捂住了脸,试图不要被过去击中痛哭流涕。

他听懂了我的故事又礼貌地保持了沉默。他是个多么甜蜜又多么贴心的人,沉浸在爱情和幸福中,我不想给他的光明和快乐带来困扰,但我已经咬住这个故事,独自吞下十年之久。


而那个人,他日日使我的痛苦平复,继而翻新,如此循环。就像一颗永远推不上山顶的石块,无法终结。


“Bruce Wayne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人。”我从捂脸中抬头,“他不坏,只是他就是那样的人。他们都是那样的人。渴望,好奇,无聊透顶,他们想尝试不同的生活,轻易地被爱情击破。他是个甜蜜的情人,你感到被爱只是因为他会表达爱的假象。


“而最终软弱袭来时,他又会背过脸,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。你经历过对吗。过去的千百天,夜夜如此。我看到他如何去了又来,如何尽兴又如何绝情,就像一只找不到快乐就会被空虚和盲目溺毙的幼鸟。你不会想被拖到那片沉沦又无法爬出的死海里。”


“那不是软弱Frank。你知道我最喜欢他哪一点吗?”Hal沉默了一会后,抬头望向天空,“每个人在说他是多么不可靠,多么心如铁石,多么难以托付忠心。”


Hal站起来,我尾随他起身。


“只有我清清楚楚地明白他的一切。我就是那个会和他站到最后的人。”


我想要为过界而道歉,然而绿灯侠并没有生气,所以一切都无从开口。


“谢谢你的故事和善心,”Hal说,“然而我认为你可能需要点勇气和积极。别被幸福灼伤了眼睛,希望你拥有那个能让你坦然面对他人亲吻的人。”


这才是他让这场交谈发生的原因。他知道我说的从来不是全部,甚至警告,也不过是对自己收不住感情的辩解。

而他包容了这一切。


Bruce Wayne在散场时看了看停在那里的车,又看了我一眼,而我不敢望向自己的老板。


Hal Jordan用超级完美的笑容迎接看起来脚步都比平时轻快的Wayne。


Wayne握着他的手,送上了自己的吻。这次我没有转头,而是麻木地观察直到结束。


还是太痛了。爱人和被爱,有些人注定得不到爱情。


因为我知道,我是对的。我曾亲眼见到过我多么正确。半个月前哥谭聚会上,我见过他。他是韦恩先生的宾客,而我替他开了门停了车。


他看着我。我没有看向他的眼睛。


他把妻子引向会场。


他在停车场堵到我。我把钥匙交给他,视线停在他最后一个西服纽扣上。


那是一件完美到会让任何人相形见绌的西装,它们比军装更适合他。他有些轻微的发福,而对他肚子柔软程度的肖想,和那份幻觉中存在的半边身体重量,几乎使我的手颤抖到再也停不下来。我默念着对于有信仰者,死是永生之门,试图平静。


我刺痛地想不起来他对我说了什么,大概是感激和幸福。


曾经,我会为他那双蓝色的眼睛,做出任何事情。而我曾为了那双蓝色的眼睛,放弃了所有的事情。


他的背影越来越远。如果他足够在乎,肯回头,将会看到我就像每一个冷酷的傻子一样,对着他的背影毫无顾忌地泪流满面。但无论我做什么,那已经不是他故事的一部分了。


回到工作区时,韦恩先生入场,他询问我还好吗。

我看着那双同样湛蓝的眼睛平静地说,非常。你还好吗先生。


他望向夜空回答,我会的。


两个小时之后,一个身着飞行员夹克和牛仔裤的男人,带着又长又软的加州腔,试图花言巧语地求我让他进入会场。而我答应了。


尾声:


Bruce Wayne已经坚持送了我三十天的水果篮,在第三十天,由于疾病,感激水果篮变成慰问水果篮。第三十一天,敲门声响起。


“抱歉冒昧打扰,Frank。但是我和Bruce有个赌约。他说你知道我是谁,而我说你没有。最好的确认方式就是亲自来看一看。”Hal Jordan带着他的笑容站在门外。


“我没死。”我咳嗽了一声,“你没必要找借口来探访,绿灯侠。”


“见鬼的。他真的猜对了。我欠了他一次……呃。我和我的男朋友还有他的水果篮能进来么。”Hal试图不向屋里张望 ,把身后的Bruce拉了出来。


我恨他的眼睛。


“进来吧。很乱。”


*


“这里简直像是历史展馆。”Hal难以置信地说,“难怪你不开心。非常地复古。我怀疑是否能从这里找出来一只恐龙化石。哇,这本书讲的什么。”


Hal从Frank的一堆藏品中搜出来一本书,求助地看向我。


我全能的男朋友有一只无所不知的灯戒。而遇到棘手的地球问题时,他的本能的反应居然是转头问我。


他大概觉得我在普林斯顿修了一个文学学位……


“中产阶级的虚伪爱情和无产阶级的爱情胜利。非常无聊的一本书。”


Frank目瞪口呆地看着我,我几乎翻了个白眼:“怎么了,我不喜欢玩阶级鞭笞的那一套。”


Hal好心地擦了擦那本书:“不,我觉得很有趣。没准你只是觉得你是属于中产,被作者戳中了真实嘴脸,非常地痛。”


“Hal。”我警告地叫出来他的名字.


我为了他的心血来潮,站在一个昏黑的屋子里手足无措。而我闪闪发光的男朋友,在帮助一个坏脾气的退伍老兵打扫卫生。这年头超级英雄还有什么好当的?服个役退个伍能换来Hal Jordan的勤快手脚和句句维护,我几乎在正式考虑加入美国陆军。


指挥部门,当然。


“Hal,我不是中产。”我耐心地纠正他的错误观点,“我是真有钱•大资本家。不那么客气地说,如果我是中产,那全世界都是穷光蛋。还有,也许你没注意到,我的超级能力就是有钱。你不能把我和那个无聊世俗的男主之一做比较。”


“你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无聊。”Hal掸了掸又一本法文版的莫瑞斯,“包括下床去取你的早餐和睡裤。包括咀嚼太脆的土司皮。看在OA的份上,甚至连衬衫扣子……”


“Hal!”我失了冷静地叫出声,试图阻止他继续说下去。


他仅仅若有若无地噘了一下嘴就让我僵硬了一分钟。


如果我有洗脑的能力,我要把他的所有无意识的小动作全部给抹掉,在社交场合里这种情况简直是噩梦。


Frank似乎完全为我们的互动惊呆了。


是的!大概他还没有见过Hal不讲理地,用一堆话堵到我完全无法下嘴的情况。毕竟作为一个老实巴交的退伍军人,搞砸了自己的感情后,他就在不遗余力地向Hal兜售我的不可靠。我完全不懂为什么自己要生气!是的,他还偷窥我们,吻倒没什么,但当你是一个拥有秘密身份的超级英雄,整件事情就微妙起来。


即使当初雇他也是我的决定——人还不允许做几个坏决定吗?我为什么不能给自己找一个正确的保安,我愤愤不平地想着,你知道找到一个带着海滨城口音的飞行员多困难吗。差不多等了三个月,才轮到我和全宇宙分享这一个。


“动动你的屁股。把那只花瓶挪过去。”Hal指挥着我。我不太乐意,准备挪走那只挑战我审美极限的大花瓶。


“哦别操心那个。”Frank也开始指挥我,“扔了它就好。”


我定在那里。


Hal奇怪地看着我:“动起来啊Bruce。你在等什么。”


等什么。我在等他们发现,根本没人关心我想不想做,这种心情是能传染的吗?


“你要补偿我。”我慢吞吞地说,思维已经奔离超远地打好了腹稿。我不是一个孩子,我是一个成年人,Hal要满足我以下条件才能保证我愿意在此时此刻做完这件事情。


*


这两个人要杀了我。


我不想得病。我想死。


Hal就像一个精力旺盛又过度好心的小鬼,收拾着我的屋子里的杂余物品,而Bruce Wayne见鬼地就像一个真正的小鬼在那里赌着气。我真是错的不能更离谱,他们简直是天生一对。


Wayne不太高兴我。这让我非常高兴。


毕竟,鉴于我一直是屋里最惨的那个,我很高兴有人接下我的重担。


Wayne的确比他表现的更精明。我曾经怀疑,他已经把我的背景调查个底朝天,那就是他从不问问题的原因。而Hal从我这里得到的,是半真半假,不那么糟心的故事。


如果Wayne知道故事全部,还能不怜悯地看着我——每一个拥有爱的人,总在不遗余力地向周围的人兜售爱是多么美好。等等我在说Wayne拥有爱么——那么,他的确是个不会把别人的痛苦,拿来做戏的高尚人类。


我依旧不喜欢他,他把我的城市英雄拐带到了哥谭,而哥谭已经有了一个棒呆的超级英雄,为什么还要再来一个,这让我难以抉择——当然,几年后我就知道了一件更……棒的事。


“这是什么?”Hal晃了晃花瓶,从里面掏来一张卡片。


“你今天的问题太多了Hal。OA都不一定有每一件事的答案,把它还给Frank。”Bruce Wayne在帮我。


我摊了摊手示意没有关系:“婚礼邀请。他结婚了。没什么。”


我咳嗽着,而Hal带着悲伤的表情打开了那封请柬。


“这太残忍了。”Hal说,看起来他想给我一个拥抱,“为什么。”


“为什么一定要有为什么。爱情就像一条时而交汇的河流,总有终结,当他奔向新的大海时我却在枯水期。就永远地错过了。”我毫不在意地说出消化了十年的事实。


“同样,两条曾经交汇的河流,再也无法分的清水流是否来自彼此。”Bruce Wayne一边说,一边很明显地瞪了我一眼。好吧,我知道我惹到了你的男朋友。


他说:“一生终结时,或者在人类的灵魂在终点汇合时,在另一个维度里时间会毫无意义,爱情总能使他们发现彼此——即使他们可能不再是分别时的模样。他们能够凭借曾经的交汇和默契在人流中相遇。爱的意义。”


Bruce Wayne搂着拿着那封信的绿灯。


“B,呃,我以为你是个无神论者。”Hal眨眨眼说。


他当然是,在他狂欢时,可没有空祈祷上帝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。


“但那不代表我没有期待。”


“但那代表你会遇到很多人,”Hal抬起头,“太多。”


Bruce吻了吻他:“也许会,也许不会。但即使是星辰也是有不同光亮的。我总是知道你在哪里。”


在他们视若无人的谈话里,我走了神。爱情不再让我麻木。事实上,别人的爱情简直让我思如涌泉,真是他妈的棒呆了。


有人说追求绝对的人应该去修道院,去信从上帝。


我不过是希望他爱我,在我的手臂中,好似全世界只剩我们。但是世界太大,上帝宠儿太多,连上帝也不能只爱一个人。


我犬儒地告诉自己,就算是上帝,我们也要认同他爱上不同人物的可能。也许下次见到Miller我可以不再逃开,而是给他一个微笑。


或者一个左勾拳。


我错了。他们让我在冷静多年的冷静血流狂奔,我的确感觉到了什么。Bruce Wayne比我想的要真实。他们比我想像地更像一对。


*

我一直都看得出Frank不好受。


Bruce说那是因为老兵的脾气都很怪。而现在,我发现Bruce只是知道太多,不想让我太过沮丧。我的确为Frank的故事感到沮丧。


Bruce不想来,然而Frank是个容易放弃的人,连劝阻我都放弃的太快,所以我不太放心。


我当然知道他知道我的身份。这没什么。但是我还是和Bruce打了赌。因为注定会赢的赌让Bruce看起来很开心。


那封信和Bruce从无神主义的转变吓到了我。


我知道为什么。看着Bruce妥协地安慰人可有点吓人,但我还是满足地接受了。


Bruce盯着我拿走那本莫瑞斯,眼神警惕。


Frank说这本送给我。


Bruce嚷嚷:“我送了你一个月的水果篮,你就拿一本这样的书回馈我,还在不停地试图沮丧我的男朋友。”


他抢走了书扔到沙发上,抱着我:“别管他,Hal。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。我们不要那本书。”


Frank在一旁假笑,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还在生病。


Bruce失败了。


“我要看。”我拿着书坐进了我们的车里。Bruce正在赌气地大力扣着安全带。


他叹了口气:“Hal,把安全带扣上。为什么要看,你会很享受一个虚伪的贵族少爷为了世俗撇开爱情吗。”


我不会享受。我只是想借机痛哭一番?


Bruce说不能让我自己看这本书,因为Frank给我灌输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,然而等我翻看那本书,夜越来越深时,伟大又疲倦的蝙蝠侠慢慢地滑下了床头,溜进了梦乡。


半夜我把Bruce戳醒,告诉他这本书太糟糕了。糟心到我觉得能把眼泪哭干,所以才急忙把他戳醒。

呃……可能说的有点夸张。


Bruce迷糊地把书扔到床下,翻身把胳膊绕到我的肩膀上。


“那么多选择,你想没有想过,如果哪一点不对,我们也有可能……比如Frank没有放我进来,比如如果你不肯解释为什么……比如我从来没有在那一次联盟任务后吻住你。”


他叹了口气:“Hal,那不是可以假想的事情。”


“可是……”


“我们会找到另一次任务,你会依旧看起来可口到想让人吻住。因为那才是正确的事。去他的Frank。如果你进不来,我会在海滨城投放蝙蝠灯,这样全海滨都会知道他们的城市英雄出于某种原因惹毛了蝙蝠侠。你就会主动来找我。还有,即使我不解释,Hal,你总该知道有些感情,不是那么好掩饰的。”


“勇气是你身上最天然的东西,拥有足够的强大意志的人,连笔直的光线都会为他弯曲。”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床头灯下闪闪发光,“即使我曾想要逃避。但我们依旧能克服一切。”


“我曾担忧Miller和Frank会是某个不同世界的我们,我有时觉得,Frank的每一个决定都很正确,我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。如果你真的……天,这太痛了。”我说不下去了,比划了一下,“等等,你刚才是用了一个超级幼稚的双关吗。”


“有时候你真的悲观到发指。想做点什么实际又有趣的事吗。”他从背后揽住我,在肩部落下一串吻,并一路向下。



我把那本书踢到床底更深处,接受了挑战。



“来吧,蝙蝠侠。”


fin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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